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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阅读:原载《社会心理科学》2011年第12期
近期社会热点事件中的路西法效应
张彦军1
李梅2
(1．河西学院教师教育学院 甘肃 张掖 734000；兰州城市学院教育学院 甘肃 兰州
730070)
摘要：路西法效应是指受到特定情境或氛围的影响，人的性格、思维方式、行为方式表现出来的不可思议
的一面，路西法效应体现了人性中恶的一面。近期发生的若干社会事件引起了许多人的道德焦虑，这些社会现
象是路西法效应的体现。通过近期社会热点事件中的路西法效应分析，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人的行为，了解
人性的特点。路西法效应可以通过提高自身的修养，创造良好的氛围得以减弱或消失。
关键词：路西法效应 社会热点 事件 反思
一、近期热点社会事件回顾
2010年10月20日深夜，西安音乐学院大三学生药家鑫驾车撞伤骑电动车的张妙后又将伤者刺了八刀致其
死亡，此后驾车逃逸时再次撞伤行人，逃逸时被附近群众抓获，后被公安机关释放。2010年10月23日，药家
鑫在父母陪同下投案[1]。2011年5月20日，陕西省高级人民法院对药家鑫案二审维持一审死刑判决。2011年
6月7日上午，药家鑫被执行死刑。
2011年9月26日上午8时左右，山东烟台一位73岁的老人突然晕倒在街上，引来许多路人围观，却无一
人愿伸手搀扶一把。苏醒后的老人掏出200元请人扶，依然是无人上前。近20分钟后，一名路过的年轻人将老
人扶起，没要钱就离开了[2]。
2011年10月13日，佛山市2岁的王悦在家门口被两车相继碾压，监控视频显示，7分钟内，18位路人路
过但都视而不见，漠然而去，最后，拾荒阿姨陈贤妹上前施以援手。2011年10月21日，小悦悦经医院全力抢
救无效，于零时32分离世[3]。
2011年10月20日，利比亚前领导人卡扎菲被“全国过度委员会”武装俘获，在被俘后，卡扎菲遭到了过渡
委武装人员掌掴、鞋底抽打头部等方法的虐待，据说“脱鞋抽脸”在沙漠贝都因人和柏柏尔人的习俗中，是“地狱
般的侮辱”[4]。之后卡扎菲连遭数枪致死，尸体被摆放在米苏拉塔的一处果蔬冷藏库，给公众参观、拍照、泄愤。
二、路西法效应
圣经中的路西法（Lucifer）是拉丁文，意思是光明使者，所以被认为是天使中最美丽的一位。古希腊神
话中，路西法名为晨曦之星（破晓的带来者），即黎明前除了月亮之外在天空中最亮的星体--金星。古罗马天
文学家发现，金星、维纳斯实为同一颗星，因此有不少诗人将爱神“维纳斯”又名“路西法”。路西法是七名堕落
天使之一，后来成了堕落天使的代名词。
美国心理学家菲利普·津巴多(Philip Zimbardo)在其著作《路西法效应：好人是如何变成恶魔的》一书
中详尽描述了1971年他所做的一项模拟心理实验，这项实验后来被人们称为斯坦福监狱实验
（Stanford Prison Experiment，SPE）。为了验证社会环境对人的行为究竟会产生何种程度的影响，以及
社会制度能以何种方式控制个体行为，主宰个体人格、价值观念和信念，津巴多博士在报纸上发布了一则广
告：“寻找大学生参加监狱生活实验，酬劳是每天15美元，期限为两周”。结果有70人报名，经过一系列心理
学和医学测试，24名身心健康、情绪稳定、遵纪守法的年轻人入选。他们被随机分成三组：9名看守，9名犯
人，
6名候补。为了让情境更加逼真，斯坦福大学一栋教学楼的地下室被改造成了监狱，看守们配发了警棍、
手铐、警服、墨镜；犯人们则由真正的警察从家中将他们逮捕，之后要求犯人们换上囚衣、不许使用自己的
名字，只能使用数字代号作为自己的身份、戴上手铐、要求服从监狱的管理[5]。很快，所有人都在这种模拟的
情境或氛围中投入了自己的角色，看守开始行使自己的管理职责，他们折磨、羞辱敢于挑战自己权威的犯人，
并且这种惩罚逐渐升级；而犯人们则逐渐出现了和真正监狱中首次入狱的犯人非常相似的反应，他们逐渐变
得服从，逐渐认同了自己的犯人身份；在这个实验中，几乎所有人都逐渐进入了自己的角色，犯人的父母在接
见时间到来时，会怯生生地问看守“可以开始了么？”，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会开始交谈；就连津巴多教授本
人也陷入到了自己“监狱长”的角色中，在实验结束后，通过回看实验录像，他发现自己在监狱中走动时下意识
地背着双手，而这正是将自己当做监狱最高管理者的典型体态语言。
由于所有人都过度地投入到了自己在这种氛围中的角色，模拟监狱体现出了真正监狱中才会有的情形，
为了防止更严重的问题发生，实验不得不在第六天终止了，但是看守们却不愿意这么快就结束实验，他们似乎
很享受自己在过去几天中的角色。
后来，津巴多用路西法效应（The lucifer
effect）来形容人受到情境或当时氛围的影响而在性格、思维
方式、行为方式方面表现出来的人性中不可思议的一面。斯坦福监狱实验证实了隐藏在人性中的恶的一面，人
性中的恶在特定的情形下会被释放出来。2001年，德国导演奥利弗•西斯贝格以斯坦福监狱实验为题材拍摄了
电影《死亡实验（Das
Experiment）》；2010年，美国导演保罗·舒尔灵从狱卒和囚犯的视角拍摄了电影
《叛狱风云（The
Experiment）》。这两部电影生动地再现了1971年斯坦福监狱实验的情形，让人们对人
性有了更深入的思考。
路西法效应不仅存在于社会现象中，也可能存在于我们身边的人或者自己身上。环视我们周围，我们会惊讶
地发现，曾经和我们关系非常要好的人，即便是曾经的舍友、同事，当有一天我们和他们或者他们和我们之
间在经济地位、社会地位、领导关系方面发生较大的反差时，双方交谈的强调、语气、体态语言都会发生微
妙的变化。
三、社会热点事件中的路西法效应
说到底，路西法效应是在讨论一个问题，即人为什么会变坏。
药家鑫案发后，周围所有人都很震惊，药家鑫在庭审时表示很后悔，庭审现场辩护人律师向法庭提交3
份材料，包括报纸对药家鑫主动递交悔过书的报道，上学期间的13份奖励，被告人校友、同学、邻居的4份
请愿书；烟台老人跌倒后拿200元求别人搀扶更是刺痛了国人的心，许多人将此归咎为时下 “道德滑坡”，但
每个人都需要反思的是为何在老人跌倒20分钟内无人搀扶？如果我们自己当时正好当时正好路过，是否一定
会去搀扶？在”小悦悦”事件后，18名路人中有3名通过电话或亲自前往的方式向王悦及家人致歉，其中一人向
王悦父亲道歉时说“不知是你的女儿，所以……”，至此，几乎每个人都会本能地反问：“难道别人的女儿你就可
以不管？”；卡扎菲被掌掴的视频引起了更多人的反思，当年轻的士兵迎面打69岁的卡扎菲第一个耳光的时候，
他说“你就像我的儿子”，被士兵打第二个耳光的时候，他说“我就像你的父亲”，但卡扎菲这样的表述并没有唤
起士兵的怜悯，事后，更多的人在视频中看到这疯狂的一幕时都给予了谴责，或许，当掌掴卡扎菲者在事后看
到自己的这段视频，也会为自己对69岁老人的暴行感到羞愧。好在利比亚过度委员会和联合国都表示要对卡扎
菲在失去抵抗力的情况下被虐杀进行调查[6]，让人们看到了人类梳理、重建自己价值观的努力。
在上述几起事件中，当事者和局外人都表现出了共同的特点。就当事人来讲，无论是药家鑫、不扶老人
的路人、18位视而不见的行人、殴打卡扎菲的士兵都是生活中普通的老百姓（利比亚过渡委的武装人员主要
由平民构成）；但他们在周围人的眼中并不是十恶不赦的人，他们有着普通而平凡的生活，如果不是经历这
些事件，他们会成为生活在我们身边随意见到的任何一个人，然而仿佛一夜之间他们变成了被众人谴责的对
象。就局外人来讲，几乎所有的局外人都对上述的当事者采取了谴责的态度，全然不知路西法效应也可能发
生在自己身上。笔者在长期的教学中有一个切身的体会，譬如在文科考试中，以一道论述题为例，满分10分，
在答案主观性较强的情况下，一个学生所答可以评7分，也可以评8分，当我给这个学生评了7分后，我在之
后就会始终认为这个学生的答案只能给7分。但是，对这个学生来讲，这道题我给评7分，他的最终成绩可能
是59分，我给他评8分，他的最终成绩就是60分。对于文科考试来讲，59分和60分并不能区分出学生在学科
知识方面有差异，但两个分数事实上对学生造成了质的区分和影响，众多的老师和我一样，在给了分数以后就
会在观念中坚信自己评分的合理性，拒绝变更，这是路西法效应在教师身上的体现。
四、事件反思
纵观上述几起社会事件，个人行为的失控体现了自身法律意识、道德意识及道德意志的薄弱，药家鑫就
是由于这方面的原因而做出了非常极端的行为。但是，当时的氛围是催生路西法效应、让人突破道德束缚的
重要原因；在卡扎菲被捕后，抓获最高前领导人的狂喜、愤怒交织在现场，在这种氛围下，每个人的行为、
思维方式很快就会被现场所感染，导致现场气氛的诡异，卡扎菲的命运就不可逆转了。在“老人跌倒没人搀扶
”事件中，媒体所营造出的舆论氛围也是重要的推手。路人扶起倒地的老人，其实并不需要酬谢，只是希望被
理解而不要被”误解”，而这种”怕被误解”成为社会的一种普遍心态时，只能说明两方面出了问题：一是道德水
平的下降，二是舆论误导了民众。但是社会的道德水平不可能在短短几个月内下降，那导致人们在做好事前三
思而行的原因就只能归结为舆论的误导了。
当前社会并不缺乏道德和爱心，是极少数人因利益而道德沦丧，才使得我们的社会充满着许多不可预见
的玄机，使得人与人之间存在着莫名的戒备，老人拿出200元购买”站立权”，即表明了自己的诚信，恐怕也是
出于在舆论及媒体误导下的社会现实心态的无奈。如果在百度同时输入”老人”、”跌倒”、”扶不扶” 这三个词，
将搜索出240万条相关新闻，仿佛一夜之间，扶起跌倒老人之后这样一个本来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的常态举
动也变成了一个三思而后行的技术活。媒体连篇累牍、此起彼伏地报道老人被扶起后讹诈别人，仿佛被讹诈是
扶起老人的必然结局。但需要反思的是：每天都有许多老人跌倒后被扶起，但这些最正常的举动不会引起人们
太多的注意，但是每当偶尔出现老人跌倒反诬好心人的事件时，媒体总是铺天盖地地报道，给公众”扶起老人必
然会被反诬”的错觉，因而人们在面对老人跌倒时，就会显得顾虑重重、瞻前顾后。正如2010年时，媒体接力
赛似的报道“富士康又一跳”、“富士康第十跳”，在媒体的“期待”下，悲剧接连发生；2010年3月23日早晨，福
建南平市延平区实验小学门口发生一起凶杀案，造成9人死亡，4人受伤，伤亡人员均为南平实验小学学生，
此事件发生后，媒体也是一窝蜂地报道该事件，随后50天内，广西合浦、广东雷州、江苏泰兴、山东潍坊、
陕西南郑都发生了杀害学生的案件[7]，导致家长人心惶惶、全国的各级各类学校都加强了校门的警卫。但是
近一年以来，却鲜有发生“富士康员工跳楼”、“杀害学生”的事件发生，不能不说，正是媒体的报道激发了当事
者的“灵感”，媒体最初报道的当事者对后来的人们起了强烈的示范作用。截至今年6月底，我国网民已经达到
4.85亿[8]，受蝴蝶效应的影响，一个很小的事件都可能被发酵为全国性讨论的话题，媒体提供什么样的舆论
氛围与导向，对网民的态度有着重要的影响，而这种影响，很可能演变为社会道德观念中的一部分。
当我们慨叹于人性冷漠甚至残忍的一面之时，这些社会事件带给我们更多的是反省，人性固然有其恶的一
面，但是社会性是人的本质属性，每个人都在渴望关爱与被关爱。人性中体现出的路西法效应固然有其存在的
合理性甚至是必然性，但是这种效应需要每个人通过提高自身的修养有意识地去避免，需要创造良好的舆论氛
围，让人们看到社会中更多的阳光面，坚定人们展现自己善良一面的信心。
参考文献：
[1]百度百科.药家鑫[EB/OL].2011-10-27.http://baike.baidu.com/view/4800971.html.
[2]中国新闻网.七旬老翁晕倒无人扶 自掏200元酬谢金求助20分钟[EB/OL]. 2011 -09-27. http://www.chinanews.com/sh/2011/09-27/3355472.shtml.
[3]百度百科.小悦悦[EB/OL].2011-10-26. http://baike.baidu.com/view/4682882.htm.
[4]王安. 两个人的死[N].中国青年报，2011-10-26(10).
[5] 菲利普·津巴多著，孙佩妏、陈雅馨译. 路西法效应--好人是如何变成恶魔的[M].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社，2010：34-36.
[6]中国新闻网. 利过渡委称卡扎菲遭殴打后被击毙 联合国将调查[EB/OL]. 2011 -10-22.http://www.chinanews.com/gj/2011/10-22/3406884.shtml.
[7]中国新闻网.谨防“校园惨案”示范效应[EB/OL]. 2011 -5-17. http://www.chinanews.com/edu/edu-jysp/news/2010/05-17/2286970.shtml.
[8]中国网络电视台. 我国网民人数达4.85亿[EB/OL]. 2011 -7-20.
http://news.cntv.cn/20110720/105212.shtml.
Recent social hot events in the Lucifer effect
Zhang Yanjun1, Li Mei 2
(
1. He Xi University Teachers Education College, Gansu Zhangye,
734000;
2.Lanzhou City University Education College, Gansu Lanzhou ,730070 )
Abstract: The Lucifer effect refers to the
specific situations or influence of the atmosphere, personality,
ways of thinking, behavior shown unbelievable side, Lucifer effect
reflects the evil side of human nature. Recent social events caused
many people's moral anxiety, these social phenomena is the
embodiment of Lucifer effect. Through the recent social hot events
in the Lucifer effect analysis, help us to better understand human
behavior, to understand the characteristics of human nature. The
Lucifer effect can improve their own self-cultivation, to create a
good atmosphere can weaken or disappear.
Key words: Lucifer effect; social hot; events;
refle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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